十二月的夜晚,风刮的人脑袋疼。

    胡新月今天出门的时候忘了拿帽子,给大女儿苏雨晴打电话她也没来送,只能慢悠悠的单手骑着电动车,另外一只手攥着领口让冷风少往衣服里灌点。

    好不容易晃到了自家楼下,锁好车正准备上楼,却碰上了隔壁的王姐。

    王姐把她拽到了楼梯间,风被挡在了外头,“胡姐,我今儿下午看见雨晴大包小包的往家搬了好几箱快递,也不知道买的啥,就她有一趟摔了掉下来一卷宽胶带,我敲门想还给她,可她就是不开门,给你们两口子打电话也都不接……”

    宽胶带……

    快递箱……

    胡新月的心猛地一沉,脑袋里尽是割腕、上吊、跳楼、烧炭这些词儿,也顾不上跟王姐道谢,赶紧往楼上跑,只想快点回家,快点看到苏雨晴好好的在家里抠手机就行。

    苏雨晴抑郁症确诊三年了,自杀未遂过多少次胡新月都已经记不清了。

    等她颤抖着手好不容易把钥匙扎进锁孔打开了门,家里黑黢黢的一点光亮也没,胡新月打开灯,苏雨晴的房门是紧紧关着的。

    浑身的血仿佛一瞬间全都冲上头顶,胡新月觉得两颊滚烫,心却冰凉。

    那扇门,于她而言仿佛是一头巨兽的血盆大口,她抗拒抵触,可还是走到了女儿房门口,门被反锁了,怎么扭也扭不开。

    胡新月两只耳朵里都是轰鸣声,她手忙脚乱的找到钥匙打开了门锁,可那门还是推不开。

    里面像是被什么黏住了……

    胶带。

    她拼尽全力用身体朝房门撞去,瘦小的身体一下一下根本感觉不到疼。

    终于,房门开了。

    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怪味儿,呛得胡新月不停的咳嗽。

    苏雨晴衣着整齐的躺在床上,炭火盆里还有未熄灭的炭,桌子上东倒西歪的啤酒瓶下压着似曾相识的药瓶……

    胡新月崩溃了。

    可她第一时间反应过来,一边大喊救命一边抱起苏雨晴想把她弄到屋外,可是瘦得皮包骨头的苏雨晴她根本抱不动。